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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至少還有你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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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太空中遙望地球的夜半球,你會發現,黑暗之中,大地上升起點點繁星,在最富庶的地方匯成星海一片,描摹出陸地上的些許輪廓。香港,便是太平洋沿岸的一點。從清晨到日暮,再從暮色入晨光,無論何時,香港總是地球上一個璀璨的鉆石,閃閃發光。五光十色的燈,暈得天空也染上了色彩,只是夜太濃,這些耀眼的璀璨成了繽紛,融進了天上的墨色之中,在那裏,隱隱約約。覆生的車,就在這繽紛的夜色中穿梭著。沿途的路燈將道路暈成溫暖的明黃一片,只是偶爾灑進來些店鋪的白色,柔柔融進了這片溫暖之中。夜色就著溫暖,就這麽鋪*一路。

帶著速度感的風呼呼地吹著,,將他身上的衣服密密地壓貼在皮膚上。腳下排氣管隆隆的響聲成了枯燥的樂章,催得人瞌睡連連。驀地,他覺得背後一重,腰上的手有些微微松了。背後的她仿佛隔著頭盔,朝他的背上撞了一撞,便沒有再動了。他只得快速騰出一手,輕輕拍了拍她的手。她擡起頭來,緊了緊環在他腰上的手。

某酒店大門。

覆生停下車子,關了發動機。Mary*了後座,就站在車旁摘下頭盔,卻不知為何,原本容易拆脫的它現在竟像在她頭上生了根一樣,無論她怎麽弄,那搭扣紋絲不動。覆生從照後鏡裏見她如此,便將她招呼道面前,為她貼心地拆開搭扣,脫下頭盔。

她這猛然才發現,原來那個跟她一般高的小小少年,現在已經長成一個翩翩青年……時光啊,就這麽溜走了……

直到他將頭盔掛上了車頭,她的神智才稍稍回籠。

“你上去早點休息,”他叮囑著,順便一提他們的約定:“在香港的這幾天讓我好好幫你重新認識香港吧。”

Mary笑著點點頭:“那我上去了,名天見。”

“明天見。”

她點點頭,轉身便進了門。

覆生一直在門口,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堂才驅車離開。

這幾日,覆生帶她看遍了香港的新和舊,說著香港新的變化,舊的保留。最後一天下午,他為她在酒吧踐行,而Sky去了進貨。

“你有空記得回來香港探望我這個孤寡老人啊~~~”覆生將酒緩緩倒入調酒杯中,打趣道。

Mary睨了眼前這個調酒的大男孩一眼:“你很老嗎?”

話一出口,Mary便覺錯了,他真的很老了。

覆生也只是笑笑,繼續拿自己開玩笑:“如果我福氣好,我的孫子孫女都有你這般大了!!”

她也扯了扯嘴角,繼續這個玩笑:“如果是這樣,你應該要感謝上天給你這個機會認識我,並且去經歷這些平凡人所不能經歷的。”

覆生蓋上了蓋子,開始搖晃手中的調酒杯,抿嘴一笑。

她說得對,應該感謝上天,讓他去經歷,去認識,盡管歷經人間蒼桑,世間百態,但他仍能擁有親情,友情,甚至是遠在未來的愛情。

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,Mary覺得自己說錯話了,連忙轉移話題:“你又調咩酒啊?”

只見覆生淡笑不語。

片刻之後,覆生停下調酒的動作,將杯中淡淡的藍色液體倒出,然後將盛滿這種液體的小杯送到她面前,以一派專業酒保的口吻說:“深藍。”

她端起來,抿了一口,連連點頭:“況老板,你的酒調得還不錯。”

“那當然。”他的話裏任誰都聽得出來是多麽得意:“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呢……”

她眼前一花,好像看到了以前那個小小的覆生,只要將一件事情做好了,便得意起來,現在才曉得,原來那是倚老賣老。

她撲哧一笑,揶揄道:“你確定?你那六十年不是都喝過期血?有鹽分?”

“當然有!”

她哈哈一笑。他死鴨子嘴硬的神態是在逗樂了她。

她轉動吧臺上的杯子:“你吃鹽不是應該兌鹽水嗎,無端端的調什麽酒啊,我聽說未滿18歲系不能上酒吧的。”

“小姐,我是酒吧老板啊~~況且,這間吧是在我生理年齡14歲時開的~~”他開始半認真地回著她的話,又開始擺弄他的調酒了。

“好好好……”她連連應了幾聲,又喝下了一口,看著他調酒,說:“覆生爺爺,那你有沒有新作品啊?”

“新作品?”覆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,想了一下,搖搖頭:“暫時沒有,不過,”他微微一笑,又開始了動作:“現在有靈感了。”

片刻的搖晃過後,一杯新酒出爐,這次是香檳色。

“Mary。”

“Mary?”她沈疑了一下,拈起酒,眉頭微鎖,問:“為什麽是我的名字?”

“因為你給了我靈感,所以用你的名字命名。”他收拾著吧臺,淡淡說道。

“哦?”她微微挑了挑眉,喝下一口……

一入口,水果酒甜甜的味道充斥著口腔,淡淡的,令人感到舒暢,像是童年的味道;含在口中,卻慢慢添了些苦澀,也是淡淡的,像是青春裏的一場未知名的暧昧,來不及說出口的情愫,卻在心頭縈繞不去;甫要入喉,卻在舌根處閃過一瞬間的酸,然後再次感受到淡淡的微甜,入了喉,卻無比的溫暖……

Mary放下酒,朝覆生溫暖一笑。

覆生也只是笑笑,並未多言。

兩人都想到了那些年……那些當況天佑、馬小玲、司徒奮仁和白狐都不在的那些年……那時候,覆生牽著小小的Mary,在滿目蒼夷的香港裏沿著記憶的路,回家。本來覆生想帶Mary去她的家,可是她說不想回那裏,那裏會讓她想到傷心的事情。於是覆生自作主張,將她帶回了劫後重生的etitbar。

小玲姐姐的姑姑叮當阿姨說過,將酒吧交給尼諾和大咪打理。只可惜,現在,就只剩他們了,一雙可憐的小孤兒。還好,將臣放過了etitbar。這裏就像是剛打烊一樣,但是,往日的景況早已不再……

覆生找到錢櫃,用盡各種方法打開了,還好,裏面還有為數不少的現金,能讓他們先度過一段日子,在這段日子裏面,他要好好想想以後的路要怎麽走,同時也養起自己和Mary。

Mary那個時候還小,但卻一雙銳利的眼睛,微微探到他的心思。

“我要跟你一起出去。”

一句話,改變了覆生所有的計劃。

他本來想自己一個人獨力承擔起所有的責任,畢竟他是“哥哥”,要好好照顧妹妹。可是,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句話,或許是因為親眼目睹了親人的離去,讓她的安全感一下子沒有了,所以她才會這樣黏著他,生怕他一走開就會將自己丟下……那段時間,強迫著Mary快速成長……

覆生明白,不應該讓Mary失去童年的純真與快樂,親人是最無可替代的東西,而且,那麽小的他們,根本沒辦法保護自己,何況他現在已經變回了人,要養活自己已經很不容易,而且還是兩個人……太多的事情說不準……於是他再一次自作主張……

在一起生活了一個月之後,Mary遠在英國的舅舅來了。

她知道,是覆生找來的。

因為女媧的滅世事件是以隕石作為掩飾的,所以那段時間,全香港都亂成一鍋粥,加之又有將臣作亂,香港的通訊,電力都遭到嚴重的破壞。由於修覆起來需要時間,香港這近一個月的時間幾乎是與外界隔絕了……然而剛好恢覆通信的現在,她的舅舅就來了,而且來到了酒吧。

小Mary那個時候好像突然長大了,乖乖就跟著舅舅到了英國。臨走時,她跟他說:“我明白點解你要送我走……”

覆生微怔。

她抱了抱覆生:“以後就只剩你自己了,要好好照顧自己啊……我走了……”

然後,那個小小的身影牽著舅舅的手,離開了酒吧。

後來,她也回來過,只是覆生沒有勇氣再去見她,因為不知道自己以後身邊會發生什麽事,而且,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。說喜歡嗎?不對,要喜歡早就喜歡了……怕只怕,她還沒有放下。這時,他已經擁有了少年人的模樣,可眼神,卻是蒼老得讓人悲傷。

終於,他還是在一個夜晚,在一個小公園見了她。他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,就只是老朋友敘敘舊罷了,而這次,她告訴他,以後,再也不回來了。

哦,好。不回來了。

再不回來了……千般情緒千般感觸,竟在一時之間匯成一種名為心酸的東西,在心底的某處,裂開滲出,一個瞬間便浸滿了整個心臟……

天下無不散之宴席,時間走到了她該走的點。覆生打算送Mary上飛機,而她卻婉拒了,覆生卻執拗地讓他至少送她出waitingbar。

大街上。

“覆生,”她淡淡開口,感慨地說:“以前的事,如果能忘記的話,就忘記吧。時間,總會令人接受原本不想接受的事情,這一點,你應該比我清楚。”

她的認真,讓他不禁內心一顫,當年那個牽著他哭的小女孩現在已經長那麽大了。他不想她看到他的內心,嬉笑回她:“*妹,這些話應該是我的臺詞。”他斂起神色,認真道:“小心點,”他頓了頓:“一定要過得比我好……”

她點頭:“我會的。你以後要常來英國找我。我們Email聯絡。”

“嗯。”

然後車來了,他們禮貌地道別。

他站在門口,直到計程車消失在街角時才轉身進入酒吧。他走入吧臺,將調酒杯中剩下的“Mary”全部倒進一個杯子裏,緩緩喝上一口……

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小女孩微笑著說:“我叫Mary,我地一起玩吧。”

“覆生……我好害怕……怎麽辦……”

“覆生……覆生……”

……

他跟她也算生過死過,經歷過普通人沒經歷過的,說是朋友,好像沒有朋友的平淡,沒有朋友的熱烈;說是陌生人,可偏偏又有一些不一樣的交集……可是他可以肯定,那絕對不是愛情,算不算是友達以上,戀人未滿?好像也不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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